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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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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李寒嶠的吻……或者說碰嘴皮子,是明眼人都看得出的不熟練,退開那半厘米之後,就再沒貼上過。

雖然沒貼,但兩個人實在離得太近,葉暇沒敢張嘴說話,怕老板生疏的嘴唇被自己不小心碰著,又失了貞潔。

葉暇眼睛視線亂飄,走神分析著他們現在的動作。

唔……原來側頭的姿勢確實能貼得更近。

原來鼻尖容易撞上是真的。

原來不遠處總會刷新一個目睹一切的男配也是真……

等等,刷新出什麽玩意兒了??

葉暇已經開始轉圈的眼睛猛地睜大,目光越過李寒嶠發梢耳廓,不敢置信地盯著病房大門。

傅蹤不知道什麽時候去而覆返,剛推開門,此刻被死死釘在原地,嘴巴張大到讓人擔心會不會有恐怖小強飛進去。

所以李寒嶠是知道有人要來才突然演這麽一出的?葉暇立刻反應過來,但仍然恍惚。

他後腦勺長眼睛了?這就是霸總的洞察力嗎?這、這科學嗎?

察覺到懷裏的人微微有些掙紮,李寒嶠猛地把人松開,剛剛瞬間傾瀉出的情緒霎時間消彌殆盡。

冷靜下來的李寒嶠第一反應就是後悔。

他瘋了嗎?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把人按進懷裏親,李寒嶠你都做了什麽啊!!

李寒嶠想伸手幫葉暇擦一下嘴唇,卻怎麽也擡不起胳膊,整個人垂頭僵在那裏,張了張嘴,又連話都不敢說了。

該說什麽?抱歉唐突?

說第一次,可能弄疼你了?

說……

李寒嶠喉嚨發緊,緩緩擡頭,想試探一下葉暇的表情,可擡眼的一瞬間就楞了。

葉暇的臉色,比剛剛被他親上的時候還紅,耳根紅到脖頸,視線卻直勾勾盯著門外——

……傅蹤。

李寒嶠看過去,看向葉暇時追悔莫及的目光,在看到傅蹤時漸漸冷了。

可笑,他在自作多情什麽呢?

就他這種爛吻技,就他這個老婆一點都不感興趣的人……怎麽可能讓老婆臉紅。

啪。

腦海裏,理智的弦毫無預兆地斷了。

葉暇只覺得面前的人一下變了,看見傅蹤之後再看自己的眼神,明明白白寫著不滿。

老板不滿意自己的表演了?葉暇抿了下唇,臉上的溫度不知不覺散了,輕咳一下,恢覆工作狀態。

所以剛剛老板是在給自己示範?原來要這樣演啊,果然霸總的協議合同裏,沒有一句是廢話。

葉暇琢磨幾秒,回神看見李寒嶠依舊盯著自己,目光如有實質,像是要把自己解雇。

……好好好親親親!

閉上眼睛,葉暇輕車熟路,連心理準備都不用做。傾身靠過去,在李寒嶠唇瓣上不輕不重地點了一下。

□□軟軟的,跟這人總是紮這兒紮那兒的眼神完全反著來。

手又好看嘴又好親。葉暇心裏笑了一下。

賺大了。

點到即止,葉暇側頭,眼睛彎了彎看向傅蹤,語氣自然道。

“小傅總?找老李有事嗎?”

老李——他新琢磨出來的妙妙稱呼,和老板老公都只有一字之差。這樣,不小心被人聽見他喊老板的時候能輕松解釋,覺得喊老公太膩歪的時候也能換換口味。

葉暇,天才。wink~

傅蹤的表情像夢游,恍恍惚惚地表示自己只是忘拿手機,飄著進來,又飄著出去了。

哢噠一聲,病房的門終於又被關上。

葉暇眨眨眼睛:“老板?”

“老李?”

“老……”算了,老公還是有點太分不清工作和生活了,畢竟誰也不想在下班時間被稱職務吧。

李寒嶠從剛剛起就看著他,一動不動,表情也很有霸總喜怒不形於色的架勢,讓葉暇什麽都分析不出來。

“你剛才。”

“親我。”

“了。”

“……”

“主動的。”

自家老板語言系統好像加載不順暢了,葉暇想起霸總“拒絕接觸”的設定,表示理解。

“老板,這個是我針對你的情況,開發出的定制方案。”葉暇表現出十二分的專業,詢問,“您覺得可以接受嗎?五星評分您給幾分呢?”

慢慢的,李寒嶠躺回去了,然後又擺出側身蜷縮的姿勢。

“可以。”聲音從被子下傳出來。

“十分。”

哦,親了兩次,給兩個五星也合理。

還有,剛剛老板轉身之前嘴角是不是揚起來了?唔……應該是角度問題看錯了吧。葉暇遲疑兩秒,沒多想。

-

不一會兒,飯回來了,傅蹤沒回來,好像是臨時有什麽事。

葉暇跟十星老板共進午餐。

“你覺得他們怎麽樣?”忽然,李寒嶠問。

“誰?”葉暇反應了一下,“嚴醫生和小傅總?”

“嗯。”

“怎麽突然問這個。”葉暇疑惑,但還是認真想了想。

“嚴醫生很重視學術研究……”就是嘴有點毒。

“小傅總對動畫方面很有想法……”就是人太毛躁。

砰。

李寒嶠低頭,筷子重重在餐盒底上磕了一下。

葉暇的回答在他心裏自動翻譯出兩句——嚴亦聰明又鉆研,傅蹤是他的soulmate。

哦,他就知道。

但大約是那個吻的有效期還在,李寒嶠竟然還算冷靜,甚至能平和地分析。

“嚴亦暫且不談,傅蹤開動畫公司,確實對你的事業有很大幫助。”

葉暇把嘴裏鼓鼓囊囊的炒飯全咽下去,才說:“唔唔不,我不用啊。”

李寒嶠頷首:“我知道你性格好強。”

突然的一句批語聽得葉暇噎了一下。

誰好強?該不會是說這個向來貫徹“畫不完就擺,打不贏就躺”的葉暇吧?

噫,陌生。

李寒嶠:“8月你拒了一部動畫的藝術總監,上個月你又推了今年第一ip改編漫畫的主筆,為什麽?”

“你知道?”葉暇楞住,沒想到老板對自己的工作情況這麽了如指掌。

“我公司的項目。”李寒嶠說,“下面人去邀請你的,我不知情。”

“哦哦,早說啊。”葉暇放松下來,笑道,“動畫的話,藝術總監這活我沒做過,不太敢接。那個漫畫ip是那種強科幻性質的,我畫現代和廢土比較多,單純是畫風不搭啦。”

“我知道了。”

李寒嶠說完,垂眸,面色陰鷙地看著烏雞湯裏自己的倒影。

廢物李寒嶠,給老婆塞工作都塞不到點子上。

呵。

“老板,下午還需要我不?”葉暇問,他該回去餵小孩貓了,李寒嶠這邊下午好像要在醫院辦公,想必用不到自己。

李寒嶠擡眸看了看他眼底不太明顯的青,握筷子的力度不易察覺地重了重。

“回去好好休息。”

“好嘞!”葉暇笑開,大大方方打了個哈欠,把吃完的餐盒一收拾,快樂下班。

“我讓司機送你。”李寒嶠道,“家裏的車莊秘昨晚幫你開回去了。”

又是田螺小夥莊秘書。

葉暇笑笑:“不用啦,我隨便叫個車就回去了,很快的。”

李寒嶠沒有堅持。

-

剛出病房門,葉暇就碰見準備查房的嚴亦,打了個招呼,忽然想起什麽,拉住他。

“嚴醫生,我多問一句。我們老……老李這個傷,真的不會撞出什麽問題的,對吧?”

嚴亦很重視:“怎麽了葉先生,是李總哪裏不舒服嗎?”

葉暇抓了抓發尾,想了想形容道:“就是……覺得思維和情緒比較跳躍?”

“咦?”嚴亦不以為然,笑道,“李總對外一直是這樣喜怒無常的,可能是您不習慣。”

葉暇遲疑,最後一次尋求肯定:“那,他的傷勢確定不重?”

嚴亦確信點頭:“真的只是輕微傷……哦當然,如果想起訴肇事方的話,傷情這塊我們也能處理。”

葉暇心裏“謔”了一聲,被私人醫院的法外狂徒程度嚇到。

“你們真是神通廣大啊哈哈……但,這個是不是有點難辦?”

嚴亦微微一笑:“簽個免責協議,我再給需求方頭上來一下就行了。”

葉暇:?

嚴亦:“您放心,我們是專業團隊,說要輕傷一級,就絕不會只有二級。”

嚴亦等了好一會兒,發現葉暇看他的眼神都不對了,後知後覺地解釋。

“葉先生,我開玩笑的。”他說。

“我們院長總說我講話缺乏幽默感,容易得罪人,所以我正在學。”

葉暇眨眨眼睛,呼出一口氣,哈哈笑了兩聲,委婉勸說:“我覺得對嚴醫生來說,提升醫術比研究這些事半功倍。”

嚴亦當即正色:“葉先生,您是我的知己!”

葉暇:“不敢不敢。”

嚴亦:“我友情提醒您一下葉先生,您總眨眼,是不是屏幕盯多了有幹眼癥?”

葉暇笑容僵在臉上。

……不是,懂不懂這樣只是為了顯擺我漂亮的眼睛啊!

擺了擺手,葉暇匆忙和嚴亦作別了,生怕自己再待下去也變得和李總一樣喜怒無常。

沒走出去兩步,衣兜裏的手機就嗡嗡震動起來,看到來電人備註的瞬間,葉暇心底一聲“臥槽”。

【活爹師兄】

葉暇完全忘了,今天下午本來還有個合作要談。

他跟嘀哩嘀哩的直播合約快到期了,對方想跟他簽更高等級的合約,希望能面談,葉暇對合同法律之類的不太懂,所以叫了大學法律系的學長,現在知名律所任職的陸方律。

葉暇搓了搓手,深吸兩口氣才接通電話。

“嘿嘿,師……”

“你人呢。”電話那邊語調沒有半點平仄。

葉暇簡直能想到電話對面師兄準備訓人的臉,當即滑跪:“師兄我錯了!我忘了,但是有原因的……”

“地址。”對面傳來汽車啟動的聲音。

“……誒,嗻。”葉暇縮縮脖子,不敢說話。

他這個師兄,從人品到成績什麽都好,可三十多了還是光棍一條,這原因嘛……

——“葉暇!二十八歲了,能不能對自己的事上點心!”

二十分鐘後,一輛黑色商務車在醫院門口停下。

駕駛座上下來一個穿黑大衣的男人,戴著同色口罩,無框眼鏡毫不起霧,空中有點飄雪,男人拿出把黑傘,伸臂撐開。

“葉暇,過來。”傘下的男人沈沈開口。

舉著傘,沒有半點要擡腳接人的意思,他打傘就是單純給自己遮雪。

葉暇擡頭看了眼天,抽抽嘴角。

還以為多大雪呢,嘴張半天都接不到一片。

心裏雖然犟犟的,但面上,葉暇還是慫不拉嘰地靠近,在陸方律傘外站定,心裏默數。

3、2、1——

“葉暇,有時候我真是懶得說你。”

開始了。葉暇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迎接他的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陸方律像是接闖禍小孩放學的爹。

“進醫院的是李寒嶠?我早跟你說了葉暇,什麽豪門協議聯姻你不要去,你就拗!現在李寒嶠一進醫院,你作為他名義上的配偶要遭多少明槍暗箭你知道嗎?”

葉暇嗯嗯嗯地點頭。

“精神這麽差,你就是該的!知道豪門的麻煩了吧?應付人很簡單?嘴都說腫了!”

葉暇目光左右亂飄。

“你就傻吧,今天忙完再罵你。”陸方律見他這樣就來氣,傘一收:“滾上車!”

葉暇喜笑顏開,拉開車門就鉆了進去。

醫院7樓,只拉開了窗簾一角的某間病房,李寒嶠站在窗前,渾身冰涼。

不知道什麽時候下雪了,純潔的雪花如同純潔的初戀,飄飄蕩蕩落在樓下兩人身周,葉暇著白衣,對面的人撐黑傘,相對無言,仿佛在悼念那段無疾而終的過往。

忽而,葉暇露出一個笑,男人收起黑傘,問心有愧,側頭不敢看面前的人……

雖然只看見那個男人的半張臉,但那個背影,李寒嶠化成灰都認識。

誰家正經男人零下十度的冬天穿修身薄大衣?

神經!

陸方律,拿著李寒嶠親自擬定完美結婚協議狂挑二十個刺,他和葉暇結婚最大的反對頭子,大學差點變成葉暇男朋友、至今沒死心的死!裝!男!

隨便打個車?

打到老相好?

葉暇?葉暇當然沒錯,沒看他老婆在車外面猶豫了那麽久嗎?

李寒嶠垂在身側的手收緊,目光死死盯著樓下拿出手機就要給葉暇撥通電話,救老婆於水火之中。

然後葉暇,上了陸方律的車。

啪嗒。

手機摔到地上。

黑車吐了個愛心尾氣,揚長而去。

葉、葉暇?

葉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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